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逛游商书摊记

江湖人
发表于 2023-03-22 15:03

2003年初冬,忽一日,到一县城。

寂寥的街道呼呼着北风。

忽见一处人声顶沸。抬望眼,一条长龙,在大街上蜿蜒。急急走近,原来那"长龙"是"帐篷","帐篷"里尽是商品。

哦,这是游商,象一匹市场经济莽原上的野马,不几天前在那个县,怎么又窜到这个县来了?

看那些商品,全是人们日常用的,诸如服装、食品、小型电器,甚至还有流动食店、音像制品、书店和穿白大褂的"医生"呢!

每个店铺门口,都有一人坐在特做的腿很长很高板凳上,以便招呼顾客和守视店铺。

有的卖服装的,租下宽阔的地盘,学着那些大商场一样,找些妖艳女子,著一色服饰,木偶般地立于店门两侧。

叫卖声与音乐的声音以及人们谈生意的嘈杂声混在一起,所以就沸而腾了。

吃一堑长一智,去年我也是在这类似"长龙"的帐篷里买过东西。我见那商人拿着金刚钻划玻璃哗哗脆响,划开的玻璃如刀斩的齐,多少钱?十五元,买一个回去行方便。我就是拿的商人示范的那一个,回家一试,却是不灵,如铁钉一般的钝。我想,怕是商人那玻璃与我这玻璃不一样吧,只有换成商人那玻璃这"金刚钻"才有用武之地了。

看了一下音像制品。嗬,磁带几乎都是每个伍元,无疑是盗版。

爱书的人,还是看看书吧。嗬,书也绝对跟音像制品一样—"姓盗".凭我买书的经验,扫视那堆积如山的书,无非就是古今中外文学名著、中外历史、名人传记、命理风水、儿童读物等等。可怜许许多多的文化瑰宝,就被"老盗"们盗了出来,贬低着名师大家们的身份。更令你啼笑皆非的是,有的作家竟然被涂抹得面目全非,例如贾平凹,平常对此君的作品和写作情况不怎么了解者,或许就要上当,《荒欲》、《城欲》、《都欲》、《腐欲》等,贾平凹写过这些书吗?可能写不了这么多吧,但我反反复复地看了,书的封面上是印着赫赫有名的贾平凹三个大字呢!

我随手抽一本出来,书虽厚,但却不重实;看里面的字,有的地方着墨浓,有的地方着墨淡;嗬,这一篇还没有印上字呢!怎么没有序言?也没有其他情况介绍。这就是盗版书啊!

价格,书尾标的尽管不一样,或二十几元,或三十几元、或四十几元,但通通都是十元一本,儿童读物一概三元一本。

我把有一页没有印上字的那本书拿给书商看:你这个书是盗版的?他说:"你要,换一本就是!"

今日买不买盗版书呢?过去买过,读了甩掉可买,收藏则不能图便宜。有几本盗版书还放在我的书架上,但视它为弃物,让它靠边站,不放在显眼的地方,看到了不是滋味。

外国历史还要继续充实一下,我盯住了《世界通史》,共三本,一本一本取出,先看封面、次看"脊背",再看封底,紧接着深入它的内部,哗哗哗从第一页唰到最后一页;又哗哗哗哗从最后一页唰到第一页,目的是看缺页、破损、漏印、字迹模糊、纸张的硬度和柔韧度;再随机抽样几页,看字迹的清晰度,字与字之间、行与行之间间隔的均匀度,看看错别字、掉字及颠三倒四的句子多不多。末了,这《世界通史》盗得不错,要了!

敲定了《世界通史》,我眼睛一亮,挨着《世界通史》那里有两本《世界五千年》,书页是黄色的,我买过这种色彩的书,就是李泽厚的《美学三书》和李泽厚、刘纲纪二人合著的《中国美学史》,那书页是黄颜色的呢,似乎那黄颜色是"防盗"的呢!将《世界五千年》拿在手,并不厚,却有沉重之感。看里面,跟《美学三书》和《中国美学史》的内部一模一样呢!正好跟《世界通史》配套,要了!

再搜索,又发现了贾平凹的《废都》,管它质量如何,要!因为我原来那《废都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,惜哉!那是正版,九十年代初出版社第一次第一版出贾平凹这《废都》时,我从北京邮购来的。现在为什么买这本书,这心理上的事一时难以说得分明,是纪念当时邮购这书时的情景,是喜欢贾平凹的文字,是想对贾平凹做一点更加深入的探讨,这缕缕丝丝的念头,搅纷在一起,就不得不买这本书了。质量无疑是劣等级的,封二是贾平凹伏案写又没有写而是提着笔在看稿纸,好象是在誊写稿件。听说贾平凹玩不来电脑!他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还夹一支烟呢,但没有吸,刚点燃不久,燃着,烟灰还没有掉。照片较清晰。看到倒数的第二页,虽然印上了正文,但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框框框着八个黑体大字:"版权所有,严禁翻印"!我哑然一笑。

书商看到我选书的样子,一边跟我介绍书,一边说:"你选书有一套啊"!

我嘿嘿:业余也可以干你这活儿呢!

"你是干什么工作的?"

你猜猜看,肯定不是打击盗版书的,呵呵?

"嘿嘿,那是那是,打击盗版书的昨夜我们在一起呢!那几个人我认识,不象你,他们白天也不会到这里来呀!看你带副眼镜,斯斯文文的,是教书的吧?"

呵呵,是吗?,不过,反正有人跟我喊老师吧!

"哦,老师,那我就给你喊老师。老师,我见你是一个买书的相,我才来给你介绍呢,好多的人都是来‘盘摊’的,翻去翻来,最后还是不买".

那你喜欢不买的顾客吗?

"当然还是喜欢,只不过没有你这样的顾客逗人喜欢".

他不买书你也喜欢?

"呵呵,这你就不懂,客走旺家门吗,他不买,总要凑个人势吗"!

哦,原来经商就是这么复杂?!

"是呀!我看你善相,是好人,我给你悄悄说,现在我们做这生意,不把刚才说的那些跟我们一起耍的人裹倒,我们做屁的个生意!‘官商官商’,老师,你是聪明人,还不理解那里面的意思吗"?

我哦了一声,忽然看见《梅花易数》和《渊海子平》两本命理学经典著作,算命到底有没有理,我想研究一番。于是取下这两本书,差不多了吧,清点,一共十本,书商很是高兴,特地给我优惠了伍元钱。

正要离开时,同路人喊:"老枫,走了,吃晚饭的时间到了"!

我答到,来也!提上书汇入人流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