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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与酒

老树
发表于 2023-01-05 01:02

小时候,一日三餐爷爷都会喝点小酒。

那时,房子小,三间北屋做正房,一进门,就算是现在的客厅了,对着门口就是一张八仙桌,桌子两边有两把椅子,八仙桌左边的椅子是上座,是爷爷坐的地方,吃饭,会客,聊天。我们吃饭,就围在八仙桌前一个矮的小方桌上。

现在想来爷爷喝酒每次都有很强的仪式感。每次饭前,爷爷都会先把桌子擦干净,取出酒瓶、酒壶、酒盅,摆好,轻轻拧开瓶盖,把酒徐徐倒入酒壶里,然后拿起酒壶掂量掂量,掂出喝一顿的量,再把酒瓶盖好,放回原处。

有时我们兄妹几个抢着给爷爷倒酒,爷爷会笑眯眯的看我们倒。爷爷喝酒用的是锡制酒壶,一壶也就二两多酒,酒盅是那种白色瓷的三钱盅,一盅盛三钱酒,一两等于十钱。

那时,虽然家里穷,但父母从来没有让爷爷的酒断过,也从来没见爷爷喝醉过。

到了冬天,酒需要温一下再喝。温酒是一个技术活,先倒满一盅酒,划着了火柴,把点着的火柴棍放在倒满酒的酒盅上,呼一下,酒就点着了,冒着蓝色火苗,拿着酒壶在火苗上慢慢转,轻轻摇,等觉得温度到了,就把酒壶底往酒盅上一盖,火就熄了,这时酒就可以喝了。

爷爷喝酒,喝的是感觉。先轻轻端起酒盅,放在嘴边,使劲的抿一口,"滋"的一声,一小口酒就进到嘴里,嘴巴叭的一下,呼出一口气,嘴里再加一个余音"嘻儿",有时眼睛会使劲的闭一下,嘴巴使劲地咧一下,这口酒就算喝完了。一盅酒能喝个三两口。现在的人喝酒,用大的玻璃杯喝,有时还会一杯酒一饮而尽,怎能体会到爷爷喝酒的意境和妙处。

有时我们会趴在桌边看爷爷喝酒,爷爷偶尔会用筷子沾一点酒让我们尝,我们抿一下沾了酒的嘴唇,会辣出眼泪来,爷爷就会开心地笑。

爷爷喝酒,喝的是惬意,喝的是满足,喝的是幸福。